博尔赫斯诗歌选(19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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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诗歌选(19首)

2024-07-03 13:1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恢弘、朦胧而又必然的死亡。

(林之木 译)

*原标题为Blind Pew,瞎子皮尤,史蒂文森的《金银岛》的一个海盗。

庭院

夜幕降临

庭院的两三种色彩渐感疲惫。

满月那伟大的真诚

已不再激动它习以为常的苍穹。

庭院,天空之河。

庭院是斜坡

是天空流入屋舍的通道。

无声无息,

永恒在星辰的岔路口等待。

住在这黑暗的友谊中多好

在门道,葡萄藤与蓄水池之间。

(陈东彪译)

突然间黄昏变得明亮

因为此刻正有细雨在落下

或曾经落下。下雨

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件事。

谁看见雨落下,谁就回想起

那个时候,幸福的命运

向他呈现了一朵叫做玫瑰的花

和它奇妙的,鲜红的色彩。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

必将在被遗弃的郊外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洗亮

架上的黑葡萄。潮湿的暮色

带给我一个声音,我渴望的声音,

我的父亲回来了,他没有死去。

(陈东飚译)

软弱的王、斜跳的象、凶残的后

高高耸立的城堡,还有狡猾的卒子

在黑白相间的道路上互相寻找

展开了白刃的格斗

他们不知道,是棋手那杰出的手

主宰着他们的命运;

不知道有一种绝对的严格,

控制着他们的意志和行程。

然而棋手也是(如欧尔玛所说)

黑夜和白昼构成的

另一个棋盘上的囚徒

是上帝移动棋手,棋手移动棋子

又是什么上帝,在上帝背后设计了

这尘土、时间、梦幻和痛苦的布局

(王央乐 译)

1996 年写下的颂歌

祖国不是任何人。甚至也不是那位骑手

他巍然屹立在黎明荒凉的广场,

骑着一匹青铜的战马把时间穿透,

不是另一些从大理石中向外凝望的人,

不是那些把战火的灰烬

撒遍了美洲原野的人

也不是留下了一首诗或一件壮举

或是用他日夜虔诚的劳作

在记忆里铭刻了一段完满生命的人。

祖国不是任何人。甚至也不是象征。

祖国不是任何人。甚至也不是时间

时间里满载着战斗,刀剑,逃亡,

在与晨光和暮色毗连的土地上

人民缓慢的繁衍生息,

也满载着一张张日渐憔悴的脸孔

它们在黯然失色的镜子里呈现

还有那甘心忍受的无名恐惧

它整夜待读直到 黎明

还有那细雨编织的蜘蛛网

笼罩着黑暗的花园。

朋友们,祖国是永不停息的行动

正如这世界永不停息。(倘若那位

永恒的旁观者,不再梦见我们

哪怕仅仅一瞬,突如其来的白色闪电,

他的遗忘,就会把我们焚烧一净。)

祖国不是任何人,但我们都必须

无愧于那些骑手们

立下的,古老的誓言,

要成为他们所不知道的人,阿根廷人,

成为他们可能成为的人,只因

他们曾在这间旧屋里宣誓。

我们是这些男子汉的未来,

是那些死者存在的理由;

我们都肩负着那光荣的重担

它由那些阴影传给了我们的阴影

应由我们来保存。

祖国不是任何人,但却是我们全体。

愿你我的胸中,永远燃烧着

这明净而神秘的火焰。

(陈东飚 译)

夜半的钟声挥霍掉

慷慨的光阴的时候,

我要远去,比优利赛斯船上的伙伴还要远,

去到梦境之中,不是

人的记忆所能及。

从那个深沉的境地,我挽救出一些

我所不立刻理解的遗物:

原始植物学的草,

某些不同类的兽,

跟死者说的话,

实际上是假面的脸,

非常古老语言的词,

有时候是一阵恐惧,

跟白天给我们的不能相比。

我将是一切,或者什么也不是。

我将是那另一个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瞧着那另一个梦的他,就是清醒的我。

他估量着,微笑地退让。

我将是一切,或者什么也不是。

我将是那另一个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王央乐 译)

墓志铭

他曾与群山和军队交战。

豪气长存,他的剑已习以为常。

在胡宁,

他给那次战役带来一个幸运的结局

用西班牙人的鲜血染红了秘鲁的长矛。

他书写下战功的册页

这散文像吹响战歌的小号一样坚定。

他被残酷无情的流放包围着死去了。

如今他是一摊尘土与光荣。

一切墓碑上的铭文

这么多玻璃珠宝最好由黑暗评判

人既沉默,

大理石也无需开口。

逝去的生命的本质

——颤抖的希望,

悲痛的无情奇迹和物欲的惊奇

将长存不灭。

专横的灵魂盲目地追求永生

这时他在别的生命中得到了保证,

这时侯你自己就是那些不曾生活在

你的时代的人们具体的延续

而别人将是(现在也是)你在尘世的不死。

罗萨斯

如今

大海是一道水的屏障

横在他的遗骸与父土之间,

如今

每一位生者无论多么悲伤

都会踩碎他的虚无与黑夜。

上帝也许已将他遗忘 而一份侮辱,

不如说是~种慈悲

是以仇恨的施舍

来推迟他无限的消逝。

俄狄浦斯和谜语

入夜时一个人走来

他恐惧地破解着镜子里面

恶魔般的形象,

他的没落

和他的命运的反影。

我们就是俄狄甫斯,

以一种永恒的方式。

我们也是那漫长的三重的野兽,

我们将是

我们曾是的一切。

看见我们存在的巨大形象

我们就会毁灭;

而满怀仁慈的上帝

赐予了我们后代和遗忘。

余辉

但尚且更加令人不安的

是最后那绝望的闪耀

它使原野生锈

此刻地平线上再也留不下

斜阳的喧嚣与自负。

要抓住这紧张而奇异的光是多么艰难,

那是个幻像,

人类对黑暗的一致恐惧

把它强加在空间之上

它突然间停止

在我们觉察到它的虚假之时

就像一个梦破灭

在做梦者得知他正在做梦之时。

陌生的街

在那个光线微暗如沙的时辰

我的脚步遇到一条不认识的街道,

开向那高贵而宽阔的平台,

在屋檐与墙亘间展现出

温柔的色彩,

仿佛那天空本身

正在把背景震撼。

一切——简朴房舍的真诚的平凡,

矮柱和门环的戏谑,

阳台上也许是一位少女的希望——深入我空虚的心

有着一滴水的清澈。

也许正是那唯一的时辰

以魔力抬高了那条街道,

赋予她温柔的特权,

令它真实如一个传说或一行诗;

无疑我感到了它远远地临近 仿佛回忆,

它精疲力尽

只因是来自灵魂的深处。

亲切而又刻骨铭心的 是明朗街道的奇迹

而只是在往后

我才明白那地方与我无关,

每一间房舍都是一台烛台

芸芸众生在烛台上燃烧着孤单的火焰,

而我们不假思索的每一步

都在迈过别人的各各他*。

译注:各各他传说为古代犹太人的刑场,位于耶路撒冷西北部的一座小山上。

空空的客厅

银板摄影术

骗人地显示它们隐居在镜中的老年

那虚假的接近

而在我们的审视之下它们躲避

如含混纪年的 徒劳的日期。

以模糊不清的姿态

它们近乎真实的焦急嗓音

追赶着我们的灵魂

落后达半个多世纪

此刻它几乎已赶不上

我们童年里那些最初的黎明。

经久不变的现实

令人信服,

血色红润

在街上的车来人往中庆贺

它在当今的神化

那坚不可摧的完全

与此同时光明

却透过玻璃窗的缺口

挫败了垂老的扶手椅

又困迫与扼杀

那些先祖们

枯萎凋零的嗓音。

天赋之歌

不要让人们感觉到我用泪水和屈辱制造光明

从而表明一种来自于上帝的

统治,他,用杰出的反语

即时给予我书籍和夜晚

在这书的城邦他创造了眼睛

这看不见的统治者,他只能阅读

那些每一个崭新的黎明奉献给

被唤醒的关怀空洞的段落。

在梦境中的图书馆。日子徒劳地

浪费在它无穷无尽的书上

像那些在亚历山大港

烂掉的模糊不清的手迹一样艰难

一个古希腊的传说记载着一个国王是怎样死于

饥饿和干渴,尽管被供与足够的泉浆和水果;

我迷失了方向,艰难地从高耸

而长久封闭的图书馆的一侧走到另一侧。

围墙存在着,却毫无用处

大百科全书,地图册,远东

和西洋,所有的世纪,朝代,

象征符号,宇宙,宇宙的起源

在我的黑暗中缓慢地,我用

我迟疑的手杖勘测空洞的黑暗

我,总是在这样一个图书馆的幌子下

想象天堂。

一定有什么事情,不能仅仅叫作

机会,一定统治着这些事情;

在许多书籍和黑暗的另一些日子中,

另一些人已经见到了死亡。

当我走在这漫漫的长廊

渐渐地,以一种圣洁的恐惧我意识到

我就是那另外的一个,我就是死亡,

我的脚步也是他的脚步。

我们两个中的哪一个正写下这些诗句

关于一个复数的我和一个单数的黑暗?

如果这是不可分割的同一过程,

至于我的名字是哪一个字又有什么关系?

格娄塞克或博尔赫斯,我凝视着这个被热爱的

世界,渐渐变得无形,而它的光

沉入一围栅栏,无常的灰尘

好像是睡眠和夜晚的遗忘。

(戈麦 译)

苏珊娜·索卡

怀着冷漠的爱她看着下午

散乱的色调。心醉迷神

遗失自身在错杂的乐曲

或是诗节中稀奇古怪的生活之中。

不是元色的红,而是灰

纺织着她纤弱的命运,

在摇晃而混杂的色调中

试图辩识并演练着。

并非是冒险而走进困顿的迷宫,

她没有以事物的外形

观察它们的骚动和进程,

正像镜子中另一个妇人。

寓住于遥远的过去那祈祷中的神灵

把它丢弃给老虎,火焰。

(戈麦 译)

弗朗西斯科·博尔赫斯上校之死

骑着他的坐骑我离开他,这阴郁

昏暗的时辰,他用决战的死亡牢牢牢系住;

在构成他极富人性的一生中所有的时辰中

这一时辰最终而漫长,虽然是辛酸而得胜。

他马匹和披巾洁白的影子跃过

平原向前奔去。凝视着

丛丛空洞的步枪,死士在枪盖中潜伏。

弗朗西斯科·博尔赫斯悲哀地走过旷野。

来复枪的震吼,环绕在他的四周,

无边的大草原,他尽收眼底,

景色和声响,是他的一生。

他日常的生活在这里,在战斗中

我让他独自高傲地守着他庄严的世界

就好像并没有抽取什么留在了我的诗中。

(戈麦 译)

爱的预感

无论是亲近你的面容,如一个节日般光彩

还是见惯你的身体,依旧神秘而缄默,一派稚气

还是你生命的交替变换,将词语或宁静占据

都比不上如此神秘的一个赐予

像注视着你的睡梦拢在

我怀抱的守夜之中。

奇迹般的又一次童贞,凭着睡梦那赦免的功效,

沉静而辉煌如记忆所选中的一种幸福,

你将把你生命的那道岸滨交给我,你自己并不拥有。

投身入静寂

我将认清你的存在那最后的海滩

并将第一次把你看见,也许,

如同上帝必将把你看见的那样,

毁弃了时间的虚构,

没有爱,没有我。

(陈东飚 译)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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